到底会不会上瘾?
大多数新型毒品的使用者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吸毒者,至少他们自己并不这样认为。吸食者中间普遍流传的说法认为,新型毒品不上瘾,因此对吸食者及其家庭不会有显著伤害。这导致了新型毒品的流行,并且常常被看作一种“酷”的生活方式,但事实上,这是一种常见的误解。

长期以来,戒断症状(停止使用后的身心不适)被认为是判断药物成瘾性(在英语中,“药物”和“毒品”对应同一个单词:drug)的主要依据。与传统毒品相比,一旦吸食者决心戒除新型毒品,引起的生理和精神反应要小得多。这正是新型毒品不上瘾的说法的来源。
但实际上,药物成瘾或依赖性包含精神依赖性(容易获得特定的心理效应)和身体依赖性(避免断药时的戒断症状)两方面的内容。
1990年代后,通常被称作“心瘾”的精神依赖性的概念越来越受到重视。它的原理是这样的:中脑边缘多巴胺系统是介导产生欲望和奖赏行为的部位,毒品对这一系统的反复刺激使这部分脑部的功能发生变化,吸毒者对该毒品产生无法控制的强烈需要,并付诸行动,即克制不住地反复觅药与滥用该药的行为。因此,毒品成瘾性主要取决于精神依赖性而非身体依赖性。
新型毒品往往是那些致幻剂或兴奋剂类精神药物,能够直接作用于人的中枢神经系统,一次足剂量的尝试就可以让人体验到欣快感,连续使用一定次数或一定时间后就会成瘾。尽管强行戒除不会导致身体的严重不适,不会产生戒除海洛因时那种明显而强烈的生理痛苦,但是,吸食者对新型毒品的精神和心理依赖却并不容易戒除。
据有关报告数据显示,有35.4%的受访者承认存有“心瘾”。使用频率越高,主观感觉存在“心瘾”的比例越高。用一套测量药物滥用的指标体系对这些受访者进行测量,发现的结果是相近的:有35.8%的人被检测出存在药物依赖,并且,使用频率越高的吸食者,药物依赖性越严重。
尽管受调查者普遍认为新型毒品不上瘾,但52.7%的人使用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年。还有44.1%的受访者明确表示,今后会继续使用。
未被认识到的危险!
尽管中国严厉惩处使用传统毒品,但认识到使用海洛因是一个公共卫生的问题,还是近几年的事情。政府在海洛因使用者中进行了美沙酮替代疗法的试点,以遏制艾滋病在这一人群中的流行。由于新型毒品很少通过静脉注射,政府有关部门远远没有意识到吸食者中可能存在的艾滋病流行风险。
报告认为,注射海洛因的人喜欢独处,往往躲在僻静无人的角落里。而使用新型毒品的人却趋向于群体行为。从家庭、宾馆中的少数人到更多的人在会所、KTV,或者成百上千人在迪厅里使用,使用者将聚众使用称之为“开会”。
“溜冰”到“散冰”,是使用新型毒品时两个连续、完整的阶段,两个阶段都有多种不同的具体操作方法可供选择。调查发现,“溜冰”的方法至少就有6种:抽吸水烟筒、干溜、抽吸、鼻索(鼻吸)、口服和注射,而常见的“散冰”形式则包括:听音乐(专门有节奏感强的“冰带”伴奏,以供吸食者随音乐晃动身躯,加强快感)、洗蒸浴、“口嗨”(无休止地讲话)、“手嗨”(不能自制地重复一些怪异的小动作,如咬指甲)和发生性行为。
“溜冰”的群体性导致“散冰”的群体性。性行为对象不仅包括配偶、恋人等固定伴侣,还大量涉及熟悉或不太熟悉的朋友、场所偶遇的陌生人和商业性工作者。
有关报告说,54.8%的人承认有临时性伴,包括恋人、情人、熟悉的朋友、不太熟悉的朋友、商业性交易者和娱乐服务场所偶遇者等。22.6%的人承认调查前的三次性行为对象不是同一个人;28.1%的人承认与因用药而结识的新朋友发生过性关系。
“专业陪HIGH”的商业性工作者群体正在形成。报告援引一名长期在娱乐场所兜售新型毒品的男性调查对象介绍,KTV中这种小姐的比例可能已经接近三分之一,她们陪客人使用新型毒品并在用药后提供性服务,被称为“散冰女”,收入高达每次一千到两千元。在中高档的KTV中,“点菜”(请小姐陪HIGH)和“套菜”(陪客人使用新型毒品并提供性服务)已经成了圈内约定俗成的流行暗语。
交换性伴和群交也经常发生。 11.1%的调查对象坦白承认有过“裸嗨”(群交)的经历,对象主要是商业性交易者、不太熟悉的朋友和熟悉的朋友。药物刺激而产生的病态式兴奋导致难以坚持使用安全套。多次性行为和群交也导致“散冰”引起的性行为中很少使用安全套。
尽管有89.9%的人清楚知道性交是传染艾滋病的重要途径之一,但是,却仅有10.4%的人认为自己可能面临艾滋病风险,仅有2.3%的人认为自己的性伴侣可能面临着艾滋病风险;在71.2%的人没有进行过艾滋病毒感染检查的情况下,却有92.7%的人明确认为自己不感染艾滋病毒;在与临时性伴发生性关系时,每次都不使用安全套的比例高达57.8%:这些数据眼下是冰冷的,但未来很可能变成烫手的麻烦。当然,这取决于大多数人——尤其是政府相关部门——是否能及时认识到其中的危害。